【LDF4-24h/风马牛不及】

上一棒 @MYK_


有私设,无cp,全员向,注意避雷

私心傻总






0

我想,无论重来多少次 ,他们最终都会来到这里。

他们会把拥抱当做亲吻,热烈的亲吻对方的脸颊,亲吻世间的一切丑陋和美丽。

他们不需要奇迹,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已诠释了何为奇迹。





1

这房子闲置太久,那条我们从土耳其淘来的地毯已经落满了灰,一脚踏上去脚边还能扬起一小圈灰尘。

我习惯性的打开鞋柜,竟然发现里面还摆着一双拖鞋,皮卡丘联名限量款,是当年阿沙攒了好久的钱、汤姆帮着排了三天队才买到的。刚拿到手的时候阿沙恨不得抱着它睡觉,没想到这傻小子最后还忘记带走了,亮黄黄的毛如今也被八年的灰尘染暗了一个色号。

听说最近这傻孩子还把手机落片场了,和助理找了一下午才找到。

鞋柜上原来会放一个本子,弗莱迪说走之前看看本子上记得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也许会想起来要干什么。灵感来了的时候,他就直接在本子上写稿子,往往是半小时前说要走了,半小时之后还站在门口蹙着眉捧着本子吓人。

玄关墙壁上的相框和画还是原来的样子,好几副画是当年托马斯画的,用的是还我从路边上买来的劣质颜料,现在好多颜色已经褪得不成样子,却竟然有种斑驳的美感。

我们的合照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一进门就看得到。照片上我们肩并着肩,笑得很张扬。





2

要想忘记这四个男人于我而言比登天还难。

那时候他们如世间千千万万个刚迈进社会的男孩一样,脸上挂着青涩的微笑,裤兜里几个硬币叮当响。

但这绝不是追梦的故事,虽然我们的确一起挥洒汗水,但这不是我记住他们的理由。






3

我叫弗蕾娅·赫兰德,汤姆·赫兰德是我表弟,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在我毕业前他就离家出走先跑来c市了,那时候他才读高中,说什么学校太闷出来溜溜。这臭小子从小就欠收拾,六岁来我家吃饭悄咪咪把我裙子剪了个洞,八岁打遍街道里的小孩成为孩霸,到了青春期聚众打架的事没少干。又因为长得还行,从小学开始就狂收情书,天天拿着散发着各种淡淡香水味的粉红色信封在我面前炫耀。

这臭小子到还挺听我话,也许是因为每次都是我把他从警察叔叔和班主任那里领回家,我也是唯一一个在他离家出走后公开表示支持他的亲戚。

但这并不代表当我看到他扒在门框上望穿秋水一样的等我时,我不想把他踹出银河系。





4

除了汤姆因为亲戚原因勉强被我收留之外,另外三个男人来我家住下的契机都十分魔幻。

说是我家,其实是我奶奶在c市的房子。离市中心不远也不近的三层小别墅,装潢精美,极尽豪奢。老人说反正她也不住那儿了,正好我要去c市打拼,不如留给我住。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尝到含着金汤匙的滋味,有点爽。

认识阿沙的时候我还在杂志社实习,隔壁那幢楼便是一家极有名的影视公司。那是我在c 市度过的第一个冬天,而那年的冬日出奇得冷,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我每天都蹬着小高跟裹着笨重的羽绒服天不亮就跑杂志社来打卡,满腔热血没被能冻死人的天气浇灭也是不容易。

而在那个寒冬,我每个早上都能看到另一个跟我一样灌了鸡血的身影在隔壁那幢楼前晃。瘦瘦高高的,顶着一头有些乱的黑发,在“时尚没有温度”的我都开始裹加绒羽绒服的时候还只随便套着件松松垮垮的绒卫衣,风一吹就鼓起来像个气球。

有一天他在杂志社门口摔了一跤,看起来挺疼的,我刚要进门,一半出于好奇一半出于善意扶了他一把。之前因为站得远看不清楚,这一下拉近了,着实被小小惊艳了一下。虽说因为隔壁影视公司的缘故常常看见靓丽的漂亮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但他的长相还是令我吸了口气。造物主该是多爱这个少年,才赐给他这么个好皮囊,高鼻深目,传统的英式长相,尤其那双蓝眼睛,好像全天下的海水都倒灌了进去。

他说他叫阿沙·巴特菲尔德,是个演员,来公司试戏的,但大大小小试了个半个月了都没结果。

后来我俩也常见面,他跟汤姆差不多大,看起来挺让人心疼。所以当他扭扭捏捏告诉我他因为没钱交房租快被房东赶出去的时候,我毫不犹豫请他来我家住。

“房租的话,等你试戏成功拿到片酬了再交也不迟。”

阿沙当场就要哭出来了,红着眼眶说了好几遍谢谢。这也是一个骄傲的少年啊,要落魄到何种地步才会向一个只说过几句话的女子求助。

我当时也是单纯的可怕,未经人世的黑暗与风险,不懂得社会汹涌澎湃的危机。但我仍如此感激当时的我还固执地相信人心,如此感激我遇到的他们都同那时的我一般单纯美好。




“弗蕾娅,你收留我的时候怎么那么不情愿!你还是我姐吗?”汤姆从厨房冒出个头,狂吼。

“你闭嘴!有空嚷嚷还不快洗碗!”





5

很多年以后,我才了解到阿沙当初找我帮忙是因为觉得我“长得漂亮又在杂志社工作认识的人肯定很多,虽然当时只是个实习助理但是笑得那么明媚又那么善良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

我??


借你吉言吼。






6

   

     家里太大,空房间闲着也是闲着,再加上受到阿沙的启发,我决定在网上挂出租售房子的启事。剩下两位弗莱迪·海默和托马斯·桑斯特也就是那时候来的。

弗莱迪是一位文字工作者(说直接点就是作家,但他总说自己还称不上“作家”),他来看房的那天c 市已入春,早春的雨淅沥沥,还带着点冬天的彻骨。他没带伞,又死活找不到路,等我叫骂骂咧咧的汤姆把他领到家的时候已经全身湿透,像只落水的猫一样很是狼狈。他尽力不让衣服上的雨水滴到地毯上,接过热茶的时候昂着头,礼貌而又疏离,带着几分不怎么抢眼的傲气。水蓝色的眼睛琉璃一样,里面闪烁的对生活的激情我至今难忘。

而托马斯则是在晚春的一个清晨找到这里的,没看房子也没过问什么,拎包直接入住。一睡就是一整天,后来还是汤姆告诉我下午有人不停给他打电话叫他快去上课别迟到了,我才晓得原来这是一位人民教师,也是通过汤姆我才知道这位白得跟牛奶似的忧郁小帅哥教的还是美术。





7

当然那天托马斯还是迟到了,还差点被学生投诉。





8

与他们见面的故事似乎说得有点长了,但每次一谈起来我总是忍不住叨叨个没完。

那时的世界才刚刚打开,阿沙还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水中的伊泽娜》弗莱迪才大致有了个雏形,托马斯还奔波在学校与家之间,而我表弟汤姆一天到晚在街上鬼混也不知道干了些啥,我那时也才刚转正,还在时尚杂志社端咖啡,野心也装在咖啡升起的烟云里。

无论过了多久还是很感叹,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五个人,也不知上帝是怎么安排的,打了个喷嚏硬是交织在了一起。

还交成了个盘丝洞。





9

“盘丝洞”这名是我起的。

小的时候听爷爷读中国的《西游记》,对那个一屋子漂亮的蜘蛛精爬来爬去的盘丝洞极感兴趣,想着什么时候能亲眼看看这满洞不同风格的美女扭着屁股跳舞就刺激。

没成想长大之后我倒真亲眼看到了,只不过这蜘蛛精变成了男的,满屋的美女变成了满屋的帅哥。

“你知道每次来你家找你来开门的都是个俏生生的男人,我受到的震撼有多大吗?”好友莫妮卡不止一次向我吐槽,“而且连续四天来开门的男人都不带重的!还一个个都长得脆生生火辣辣,干!”

火不火辣我不知道,脆生生倒是真的。每天光看着就赏心悦目,虽然我弟总是把碗打碎,路痴弗莱迪不止一次找不到回家的路,但算了吧,人怎么能和妖精生气呢,况且还是漂亮妖精。

我没拐个蜘蛛精回家当我奶奶孙女婿,还真是我定力深厚。





10

汤姆没事就喜欢往托马斯那儿跑,因为这小子爱吃,而托马斯是我们之中做菜最好吃的一个。

托马斯的右手受过伤,平常就用左手。左手颠勺,左手画画,左手写字,脑子巨好使就是不爱说话。据说人民教师上课话也极少,能一句话解决的绝不说两句话,下课了也不留画室,直奔家,在自己房间里关着也不知道在忙些啥。

有一天汤姆忍不住了,在托马斯下楼的时候问道:“桑斯特,你屋子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阿沙在客厅看剧本,快半年了他终于接到了人生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本子,虽然是个男配戏不多,但他还是热情高涨。托马斯打着哈欠下楼时他刚对着空气激情演绎了一番,一听到汤姆发问就顺口接道:“他屋子里能有啥?总不会藏着一个绝世美女吧。”

戏里的阿沙就是位“金屋藏娇”的主儿。

大家都是打趣的语气,笑笑也就过了,没想到托马斯沉吟许久,悠悠然道:“好像还真有一位。”

啥?

还没等汤姆和阿沙连环发问,托马斯就似笑非笑地走下楼,似笑非笑地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似笑非笑地跟大家点了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出了大门。

留下汤姆和阿沙哽住半截话卡喉咙里难受。



我起床看到两个男孩子围在托马斯屋前窃窃私语。

阿沙:“你会不会撬锁?”

汤姆:“会倒是会,不过这样不太好吧?”

阿沙:“那你想个办法哄他开门?”

我:“你俩干啥?”



十分钟后。



弗莱迪揉着眼睛打开房门,正碰上两男一女围在托马斯屋前低头沉思。

我:“汤姆你脸皮厚,等他一回来你就缠着他。”

汤姆:“那你俩干啥?趁这时候进去看?不行我也要看。”

阿沙:“要不还是撬锁吧。”

汤姆:“啊我好想看看绝世美女。”



弗莱迪:“……各位早安,各位继续。”




11

最后当然是弗莱迪·海默去问的。

整个过程简单快速到叫人匪夷所思,弗莱迪揉着头发拦住刚回家的托马斯,开口就说:“他们想看你屋子里的美女,兄弟开个门呗。”

托马斯“哦”了一声,大大方方就把门打开了。


剩下三个人:?喵喵喵?





12

所以所谓美女就是挂在墙上的一连排穆夏的的板画。

虽说大师笔下的女子一个个身段曼妙唯美绝华,眉目含春眼中带情,可是不知为何,我眼皮有点跳呢。



13

我想那时候托马斯虽然不说,但谁都知道他是想成为一名画家的。

屋子里堆的东西杂七杂八,但基本上全都是颜料和画具。他租的房子是光线和风景最好的一间,窗口的银杏树挺拔而浓密,夏季的浓荫隐秘的藏着心事。



我从不过问托马斯睡醒之后匆匆出门是去向何方,但是对于汤姆·赫兰德,我还是要问一下的。




14

我最亲爱的表弟那时候在街上怎么个鬼混法我略有耳闻,但鉴于他一不吸毒二不贩毒甚至每个月还能乖乖交出房租(对你以为我会那么善良不收他房租吗当然不)我都当不知道。只不过当他第九十九次深更半夜带女孩子回家,还专挑我赶策划的黄金时刻在我楼上跳夜店魔舞踏踏响时,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噼里啪啦爬上楼,这小兔崽子竟然没关门,门缝里透出来的光线铺在走廊上,在漆黑的夜里分外显眼。我听到屋子里有女孩子在小声数着节拍,“一二三四”听得不太真切。

汤姆在跳舞。

没想到我第一次看未来大名鼎鼎的舞林小王子跳舞是在这么浓的一个夜里。那个夜里没有灯光闪耀,没有人群呐喊,唯一的观众还是上一秒想拿刀砍死他顶着三天黑眼圈的亲表姐。灯火昏暗,他与姑娘的影子交织又分离,少年的脸庞尚存稚气,可舞步却干脆分明,虽说是在练习,但那抬起的胳膊和迈出的步伐,一看就非短日之功。我突然明白他当年为何担着全世界的反对也执意来到c市了,也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



只是我还是很生气,因为第二天在我旁敲侧击之下,我发现其他三个人都晓得汤姆在干什么,而我这个亲表姐,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汤姆:“姐你别生气我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我:“滚吧还惊喜,你瞒了我几年你心里没点数吗!”




15

C市四季分明,夏季热得跟蒸锅似的。有一年竟然一连阴着好几天,舒服得叫人嗷嗷叫。正巧赶上主编休产假顺带着给我也放了几天假,我当机立断拉着四个蜘蛛精在院子里烧烤。大家其实都不太得闲,但一看我那么兴致勃勃,还是腾出了一天。

其他人还好,唯独阿沙那几天档期有点满。那也行吧,毕竟人家事业成功,总不能碍着他发展。

那天下午我忙慌慌地拽着其他人准备东西,汤姆和弗莱迪把堆在墙角快生灰的毯子铺在花园的草地上,托马斯和我在烤架旁边忙活着。

大家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自自在在的倒像回到了好几年前。






16

“我记得原来我们也烧烤过吧?当时阿沙也在,那天太阳还挺大的。”我冲好了几杯蜂蜜柠檬水,从托马斯手中接过刚烤好的鸡翅,又含糊地说:“喔托马斯你那个蜜汁酱料真的赞。”

“对啊,那天我们还叫阿沙来模仿斯巴达,哦照片还在呢。”弗莱迪在院子那头接道。

“对了,我后天有个街演,你们来看不?”汤姆嚷着,又朝我挤兑眼,“姐你看这次我记得告诉你了吧?”

我抛给他一个白眼,弗莱迪笑了几声,道:“能来当然来,只不过那天我得先跟编辑谈谈,催得紧。”

“《水中的伊泽娜》?这么快啊……”




17

《水中的伊泽娜》弗莱迪写了两年。

这个笑起来有个酒窝的棉花糖一样的男人,我还记得初识时他一身湿淋淋,狼狈不堪却依旧如猫一般高傲地仰着头。

他和托马斯·桑斯特是呆在屋子里时间最长的两兄弟,有些时候甚至几天都不出房间。弗莱迪在那间南边的屋子里,用笔织着一个又一个的梦。

有些时候我下班回家会看到他蹲在花园里仰着头,喃喃着,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灿灿的,不知道里面又装着怎样的世界。

每次在报纸上或者是哪本杂志上看到弗莱迪的短篇,我们几个都像小学生找到宝藏一样,急匆匆收到包里,一拿回家就大声嚷着:“弗莱迪弗莱迪!我看到你写的×××了……”

弗莱迪就无奈的笑,他的笑一点也不像他的文字。弗莱迪总是温温柔柔的笑着,棉花糖一样软软的,可他的文字真实锋利得宛若匕首,一语点破毫不含糊。这和那个在雨中淋湿的男人一样,像只猫,散发着并不讨人厌的傲气,怎么来的就怎么去,轻巧无比。

有次下班早,和他开玩笑:“大作家,以后等我来采访你,给你写专栏,你可千万别拒绝。”

弗莱迪大笑起来,他是真的爱笑,笑意从酒窝这边荡到那边:“行行行,到时候第一个接受你的采访。”

“你要是需要什么资源来找我,这方面我最熟了。”我又碰碰弗莱迪的肩膀,“你可别跟我客气啊。”

他笑着点头。




后来《水中的伊泽娜》出版掀起文学届的大浪,风光之下,多家媒体向他提出采访的请求,弗莱迪都一一谢绝了。

唯独接受了我的杂志社的邀请。

他真的,把第一次采访给了我。




18

    那期杂志大卖,再加上这几年来兢兢业业的工作,我终于晋升为副主编。这也是后来我领着另一队创办自己的副刊的基础。

我的回忆似乎让我与弗莱迪的关系搞得暧昧不清,但我俩都知道,朋友可以,恋人还是算了。不止和弗莱迪,虽说之前我说这些个蜘蛛精个个都秀色可餐,但要真把彼此交换,交到对方的手里,总觉得怪怪的。

况且还有个汤姆,我总不可能把表弟拐回家吧?



19

对不起又扯远了,我们继续烧烤。

托马斯把烤好的肉装盘子里,一边装一边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来,那边需要我去看看。”

“画廊?”

“嗯。”

“啊……那姐,你来不?”汤姆有些委屈的眨巴着眼,塞了好大一口肉。

我不太忍心告诉他自己当天也要去谈合同,只好含糊的说:“我尽量。”

话音刚落天就开始下雨,夏日的雨来得吓死人,噼噼啪啪每颗雨珠都发着狠劲,恨不得每一滴都融进你的身体里。大家慌慌张张的躲进庭院里的大阳伞,幸好东西都在伞下,没怎么淋湿。


大雨倾盆,雨声狠厉。



20

我突然有点难过,没来由泛起的情绪,仰头看其他三个人,大家都不说话,心里藏着秘密。

还是令人舒服的距离,可这次我有些不习惯。




21

大家还在望雨兴叹之时,阿沙一通电话打来:“弗蕾娅,我来了!你们在院子里?哦那我翻栅栏了啊……哎哟这雨……诶好像停了?”

奇了怪了,阿沙一来,刚刚还透着杀气的雨就那么停了。太阳躲在云雨之后,伸出半个脑袋四下张望着。

“哟,敢情您是位太阳神。”汤姆打趣了一句,阿沙踢了汤姆一脚,拿手扇着风去烤肉架上找肉吃,一边找一边说:“累死了累死了,弗蕾娅,我可是紧赶慢赶才赶回来的,肉呢肉呢?”

汤姆:“呃不好意思,在我肚子里。”

阿沙:“……”

“还有肉,烤着呢!”眼见一场大战爆发在即,托马斯忙说道。

真是服了这两位,多大了还能因为一块肉吵起来。



21

吃饱喝足了大家就在院子里晒太阳,雨后的阳光还没那么炙热,空气中的水汽逐渐蒸发,莫名其妙透着股汽水味,阿沙突然提议要来张合影,我这才想到大家住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拍过一张正儿八经的合照。

汤姆又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架摄影机,架在院子里。

“喂,汤姆,快来!”

“来了!”汤姆迈着长腿一步作两步跨到我们之间,一把揽住还拘谨的我们四个,大喊着:“一、二、三,茄子!”

这张合影被阿沙特意洗下来,挂在一进门最显眼的地方。



嘴上说着没空,其实那个周末,我们四个人都去看了汤姆的街演。

街头的那个少年,肌肉线条柔和而有力,汗水亮晶晶的。汤姆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笑容,毫不迷茫,毫不彷徨。

我和另外三个男人站在一群头发染得红的蓝的绿的紫的孩子外面(其实是来晚了挤不进去),忍不住啧啧赞叹。

“原来汤姆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你别说,平常看着吊儿郎当,他跳起舞来还挺帅。”

“诶阿沙你和汤姆差不多大吧?要不考虑一下也学个舞发展发展副业?喂你把你墨镜口罩摘下来,这谁认得出你。”

还真有人认出来了。

粉丝拉着他想跟他合照,阿沙温柔地一嘘声:“等等哦,主角是台上那位,先看他跳舞。”

粉丝激动地点点头,站在阿沙旁边紧张地搓手。

我和剩下两位憋笑憋得有点难受。托马斯悄悄在阿沙耳边道:“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温油。”

阿沙翻了个白眼。

  



22

分离总是在所难免的,他们总不可能永远住在这个三层的小别墅里。

最先走的是阿沙,紧接着是托马斯和弗莱迪,最后就连汤姆也要走了,我的表弟要去全国巡演,没想到这么个傻小子跳舞也有人喜欢看。

我向杂志社申请创办的文学特刊通过申请 ,只不过要调到法国总部,月底就出发。

最后是汤姆帮我把家里的家具都披上白布,像新娘的婚纱一般的白布。

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张被钉死在墙里的合照(真的钉死了怎么都拆不下来),相片里汤姆笑得傻里傻气,一只手揽着阿沙,一只手挂在托马斯脖子上;弗莱迪在我旁边笑得明媚,我被这四个男人簇在中间,笑得像个孩子。



23

    想想,我们好像在这里一起度过了五年。



24

  八年时光,今非昔比。

阿沙现在已经不用穿着旧卫衣在寒风中等试镜了,只是偶尔还会来到当年那个影视公司,看着那些如他一般的少年怀揣着热情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时代。

托马斯用左手创作的纷繁世界颠倒了终生,原来抱怨过他上课迟到的学生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在课堂上随手留下的草稿如今能卖到如此天价。

弗莱迪原来歪歪扭扭的手稿也变成了一行行的铅字,他搬到了瑞士一个静谧的山村里,开门便看得见风吹麦浪。

而汤姆,从小打架斗殴拿情书来姐姐那里炫耀的汤姆,如今在舞台上光芒四射,而那个在夜晚陪他跳舞的女孩,终于挽住了他的手臂,一生一世。


当初青涩的我们,也终于长大成人,美得像个童话。



25

他们期待奇迹,所以来到c市。

可他们又怎么需要奇迹,因为他们的存在,便已经诠释了何为奇迹。



26

八年后的这里,落满了灰尘。

一切都过分熟悉,也过分陌生。我轻轻地踩在这张从土耳其带来的地毯上,在这里,时光被拉长,回忆被定格。


大门突然响起了钥匙插入开锁的声音,我蓦地回头。

我听到汤姆闹腾腾的大叫,听到弗莱迪无奈的轻笑。

阿沙推着架在鼻梁上的黑镜框,托马斯夹着几幅画催大家走快点。



27

  

“快点,弗蕾娅肯定已经到了,嘘,给她个惊喜!”

“哎呀,我姐耳通四方,肯定早听到了。我给你说,我姐一见到我肯定第一句话就是臭小子死哪儿去了!咳,我还不知道她。”

……这臭小子。

我一打开门,阳光铺开来。

一如那个空气中冒着汽水味的下午。


28


相片上的我们,风马牛不相及,个性迥异,却都笑得飞扬。


THE END

也许有后续也许没有


下一棒 @一个放飞自我的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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